脑洞随天开

狼崽子萧景琰X教书先生梅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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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已建，之前不建是因为我想反正随时可能会坑掉，不建也行。。。

至于现在……还是请以随时会坑的心态看待它吧23333

 

【正文】

第二天，梅长苏早早地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火舌轻舔着锅底，火炉上的白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梅长苏用一柄长勺搅拌了一阵。

直到看到颗颗白白胖胖的米粒都涨开了花，梅长苏才将锅从火炉上移开，又把白粥盛到两只碗里，端上了桌子。

一起端上去的还有一碟腌萝卜，是隔壁吉婶家自己腌好给他送来的，色泽金黄，爽脆可口。

这里民风淳朴，邻里间帮衬也是常有的事。梅长苏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教书先生，虽然年龄不大，但颇受乡邻爱戴，时常会给他送些东西过来。这不，门外房檐下还挂着一串腊肉呢。

 

摆好碗筷，梅长苏起身准备去叫房里的小狼崽起床。

房间里静悄悄的，棉被里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随着小狼崽细微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梅长苏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想到昨晚小狼崽看着他渴求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又退了出来。

回到厨房取了两个鸡蛋下锅炒了。端上桌后，梅长苏看着还腾腾冒着热气的炒鸡蛋抿了抿嘴角，又转身取了挂在屋外头的那串腊肉切下来一块，洗干净后上锅蒸了。

明明外头是寒风凌冽，梅长苏反而忙活出一头薄汗，水汽蒸腾着飘散开，火炉将他的脸颊照得通红。

真是，过年也没这样费心过。

 

梅长苏轻轻推推床上的拱包：“醒醒，起来了。”

拱包动了两下，从中探出一个发丝凌乱的小脑袋。

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

梅长苏伸手拨了拨小狼崽的头发，果然看不到昨天的那对银灰色耳朵了。顺手掀开被子，也不见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骤然离开温暖的被窝，肌肤接触到冬日寒冷的空气，萧景琰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这才晃过神来看向了梅长苏。

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最普通的人类小孩。

要不是昨天揉过小狼崽耳朵的触感似乎还在指尖，梅长苏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捡了一个普通小孩。

这是怎么回事？

梅长苏不太清楚。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怎么在别人面前解释这孩子为什么会长狼耳的问题。

只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可惜……

 

小孩儿拘谨得很。

就着那碟子咸菜呼哧呼哧一碗粥下肚，鸡蛋和腊肉却一点没动。

梅长苏要给他再盛一碗，小孩儿却抓住了碗不让他动了，星亮的眼直直地仰视着他。

“不吃了？”梅长苏坐到了他身边。

小孩儿点头。

“这些，不喜欢吃吗？”梅长苏指着鸡蛋腊肉问道。

小孩儿不着痕迹地舔舔嘴角，摇头。

“那怎么不吃啊？”

小孩儿把头低了下去。

他若是还有耳朵，现在都该耷拉下来了吧？

梅长苏轻轻一笑，没费什么劲儿拿走了萧景琰护着的碗重新给他盛了一碗粥，又将鸡蛋和腊肉推到萧景琰面前：“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吃的。”

萧景琰眼睛里亮了一亮，举着筷子夹起一块腊肉，正要送到自己嘴里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硬是拐了一个方向，送到了梅长苏的嘴边。

“你给我吃？”梅长苏问道。

“嗯。”萧景琰认真地点点头。

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喂饭待遇的梅长苏突然间感到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明明是个狼崽子，却乖巧地不像话。

梅长苏就着萧景琰的筷子吃掉了那块腊肉。萧景琰这才又给自己夹了一块送到了嘴里，大力嚼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又是一碗粥下了肚。

“慢点吃嘛。”梅长苏给萧景琰擦掉嘴角沾着的米粒，“又没人跟你抢。”

不用多说，小狼崽赶紧拿衣袖给自己擦嘴，力气大得嘴角都擦红了。

“好了。”梅长苏笑着拨下小狼崽的手，突然觉得家里再多一个人也不是不好。

至少在这样的冬日，也不会太过于冷清。

 

被捡到的小狼崽在梅长苏的小屋里住下来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梅长苏叮嘱过萧景琰千万不要出门。

每天梅长苏去学堂上课时他就扒在门口看着，目送着梅长苏离开；等他回来时，小狼崽还是这样的姿势巴巴地看着，好像一天都不曾动过。

直到梅长苏推门进来，他才哒哒地跑到梅长苏的跟前，眸光中都是喜悦，梅长苏似乎能看到那条消失的狼尾巴在身后一摆一摆。

不得不说，家里能有人全心全意地等待，并衷心盼望自己回来的感觉真的很好。

每当看到小狼崽这个模样，梅长苏都会觉得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暖意。

那种感觉像是冬日里喝了一杯热气蒸腾的热茶，从身到心，都像是暖了过来。

但最近梅长苏陷入了苦恼中。

因为他想把萧景琰带去学堂。

其实，这事儿他已经考虑很久了。

这些天萧景琰的狼耳狼尾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从外表看他和每一个村里的孩子别无二致，就算带到学堂里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狼崽子似乎还不怎么会说话，从那天吐出自己名字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但他若是想要留下，就不能不熟悉人类的语言。带他去学堂，可以教他读书识字，可以让他融入人类的世界里。

最重要的是，可以教导他怎样像人类一样生活。

 

可是狼就是狼，就算他表现得再乖巧，会不会有一天还是被本性吞噬？

梅长苏心中一紧，捏住了手里牵着的另一只小手。萧景琰抬起脸看着梅长苏，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学堂门口。

这天阳光不错，风雪已经停了，屋檐下挂着一串冰柱子，在阳光下被照的五光十色。偏南方的小村子气温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屋顶上融化的雪水沿着鱼鳞般的瓦片间隙涓涓留下，又顺着冰柱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从今天起，你要叫我先生。”梅长苏低下头来，用他一贯柔和地嗓音对萧景琰说道。

阳光在他身后璀璨，梅长苏的脸上似是带着笑，嘴角却是轻轻抿着的。

“先……先生。”萧景琰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字，梅长苏的表情让他有些许不安，心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是不是自己哪儿做错了吗？

“还有，”梅长苏蹲了下来，平视他的眼睛道，“千万千万别让人发现你跟他们不一样，明白吗？”

“明白。”不知为何，萧景琰的心跳得愈发地快了，难道他会被抛弃吗？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害怕。

然而听到他的回答后的梅长苏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又笑着伸出了一只小指对他道：“那我们来拉钩钩，拉完之后我们就约定好了。”

梅长苏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让人想到三月里的枝间的桃花，眨眼间荡漾开丝丝缕缕的暖意。

萧景琰将手指勾了上去。梅长苏的手指白皙修长，相比之下他的手比梅长苏的手小上不少，梅长苏给他们拇指盖章的时候，差点没凑到。

以后他的手一定要长得大大的才好，能正好把梅长苏的手包裹住的那种。

萧景琰收回拉钩钩的手，暗自下定决心。

“进去吧。”梅长苏为他推开了门。

所有的孩子们都看着这个有些畏缩地躲在夫子身后的小孩，一双双清澈的眼里写满了好奇。

这是萧景琰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人，虽然都还是些孩子，但每个人探寻的目光都让他心里无比忐忑。

他们会看出什么来吗？萧景琰的手心里捏了一层汗。只觉得头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要冒出了。

“千万千万别让人发现你跟他们不一样，明白吗？“”

梅长苏刚刚说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可他快要忍不住了。顾不得众人诧异的目光，萧景琰夺门冲了出去。

我搞砸了。萧景琰一边奔跑一边想到。

风呼呼地从脸颊边划过，各种情绪咕咚咕咚从胸口翻腾上来又沉甸甸地压在喉咙口，让他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其实也没跑多远，他现在光是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就很不容易了。

这下好了，肯定会被抛弃了。

想到这儿，萧景琰越发伤心起来，蹲在墙角，抿着嘴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梅长苏找来的时候，萧景琰就是这样一幅模样，狼耳无力垂下来，银灰色的尾巴把自己裹成一团，全身散发着“我很难过”的气息。

 

梅长苏蹲到了萧景琰面前。

“对不起。”小狼崽闷闷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是他没忍住。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梅长苏轻声叹息。

是他太心急了，还没搞清楚萧景琰的耳朵为什么会出现消失，就把萧景琰带到了大家面前。

“你会把我扔掉吗？”小狼崽抬头，试探地问道。

被小狼崽眼中的小心和谨慎刺痛了心，梅长苏尽可能温柔地回答道：“不会。”

他向萧景琰伸出手：“我永远不会扔下你。”

小狼崽的睫毛被眼泪糊做一团，眨了几次眼睛才把眼前的模样看清楚。

他不会骗自己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景琰这样坚信着，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牵上梅长苏的手。

“这个，”梅长苏用另一只手摸着萧景琰的狼耳问，“你有办法控制它不出现吗？”

萧景琰点点头，要不是刚才情绪波动太大，他也不会吓得连耳朵尾巴都露出来了。但现在牵着梅长苏的手的他，却感到格外地平静。

在梅长苏的注视下，萧景琰收起了狼耳狼尾，梅长苏满意地拍拍他的头。

“跟我回去吧？不过你突然跑出来，按照学堂的规矩，待会儿是要受罚的，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梅长苏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突然转过头来弯着眉眼冲他一笑，“你怕吗？”

“不怕的。”萧景琰笃定地说道。

他迈着还不长的腿，尽力想跟上梅长苏的步伐。他抬起头仰视梅长苏的背影和二人相牵的双手。

这个人想带他到一个新的世界，接触他不曾接触过的一切，但他却意外地不再害怕了。

因为他说过，永远不会扔下他的。

 

回去的时候，梅长苏让萧景琰趴在他的背上，走在夕阳照射的田埂上。风还是刮得有些凛冽，但萧景琰觉得这或许是他度过的最暖和的一个冬天了。

今天，萧景琰被罚着站了一天听课。

小狼崽一声没吭就接受了这样的惩罚，站在室内的最后边，笔直得像小松似的。当梅长苏授课的时候，众孩童都仰着脸盯着梅长苏，就算没人注意到他，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么个不知变通的固执模样看得梅长苏有点心疼，让他先坐下也不肯，只说自己还没罚完。

有几个孩子轻声嬉笑着怎么来了个笨蛋，哪里还有自己领罚的道理。

梅长苏狠狠一瞪，那孩子吐了下舌头又缩了回去，学着梅长苏瞪人的样子做着鬼脸。

满室的孩子笑作一团。

“好了好了，再这样我就都要罚了。”梅长苏一手执书，另一只手将细长的教棒敲得啪啪直响，声势十足。

其实大家都知道，梅先生脾气好，那教棒也不会真的落到谁身上，也就是看着唬人罢了。但当他拿了教棒，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调皮的孩子也不闹了，梅长苏开始讲《千字文》的下一章。

不一会儿，“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的咿呀读书声从学堂的窗户中传了出来。

这天，梅长苏比之前早些下了课。

站了一天，小狼崽的脚果然有些红肿了。梅长苏轻柔地给他揉了一阵，又转过身，背对着他道：“上来。”

梅长苏身形瘦削，肩背也显得单薄，但他还是让萧景琰趴到了自己背上。

 

“我不想叫你先生，”走在回家的路上，双手环住梅长苏脖子的萧景琰突然说道，“我叫你小先生好不好？”

想起自己叮嘱他要叫自己先生的事，梅长苏笑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自然是不一样。”萧景琰争辩着，却不肯解释，只是把头埋到了梅长苏的发丝间。

梅长苏也只当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也就笑笑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他将背上的小狼崽又往上托了托，任由夕阳将他们的身影越来越长。

当然是不一样的。

趴在梅长苏背上的萧景琰静静地想着。

放学的时候，他听到一屋子的孩子用稚气未脱的嗓音拉长了声音向梅长苏道别：“先~生~再~见~！”

他看到梅长苏对着一屋子的孩子包括他，都露出同样的笑，那笑容温柔，关爱，亲切。

似乎他和这些孩子也没什么不一样。

可是，我不喜欢。

萧景琰紧了紧抱住梅长苏脖子的手。漆黑如墨的发丝间，露出梅长苏白皙的脖颈，几根淡淡的青筋埋在其中。只要他把犬牙刺入，就会迸溅出鲜红的血。

那天，他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又累又饿，可是周围除了一个匆匆赶路的村农，连只鸟儿都不曾看到。

他知道自己跟那些人类不一样，不能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背上扛着锄头，手上提着柴刀，每一样，都足够送他归西。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梅长苏——一个高瘦的教书先生，相当文弱的样子。而且他身上还有好闻的肉的味道。

肉。

萧景琰的口腔里分泌出了涎液，牙根发痒，血液在血管里躁动起来。若是他不给，自己还能拼上一拼，总比在这儿饿死强吧？

那人递给他一个肉饼，非常香的味道。都怪他吃得太入神了，连自己兜帽被风吹开都没注意到。

那人在看到自己的狼耳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萧景琰有些难过，果然人类看到他们都会是这样的表情。但他已经吃到想吃的肉饼，又莫名不想伤害这个男人。

还是离开好了。

可就在萧景琰转身的时候，他已经被梅长苏抱了起来。

这个人，不计较自己无意间划破了他的手背，还把自己带回了家，让自己填饱了肚子，还给了自己一个没有风雪侵袭，能安稳睡觉的地方。

有时候萧景琰觉得梅长苏真是心大。

明知道自己是狼，还是把自己带了回来，还允许自己离他这么近。

难道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萧景琰舔舔隐隐发痒的牙尖，却只是将头搭在了梅长苏的肩头。

你是所有那些孩子们的先生，却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先生”。

一个人的……

【TBC】

大家粽子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