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随天开

去留由已不由人

【靖苏】今心成念(八)

之前发得莫名又刷不出来,一手贱被我删了。。。只能重发了ORZ【有点急,也有点生气.jpg

不要催更哦,lo主手速慢效率低,三次元事儿多,催更让lo主压力很大…>_<…


前文见tag

 

【正文】

 

夜深露重,梅长苏从梦中猛然惊醒。

 

天边一轮惨白的月亮隐在树梢枝叶间,透过纱窗铺了一地银辉;四周寂静,只有风吹树动沙沙作响。

 

额上冷汗滚落,打湿鬓角,发梢粘粘糊糊粘在脸颊边。梅长苏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衣衫也被汗水湿透,紧紧贴着轻颤的身体,被初夏的凉风一吹,寒意顺着肌肤爬入了身体内部。

 

噩梦?

 

梅长苏扶着脑袋咬着牙摇摇头,脑袋中一片混乱。梦里的场景向见着晴阳的浓雾般迅速退去,只留下脑海里一片铺天盖地的红和一瞬间刺穿心脏撕裂身体般的疼痛。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自从两年前从北境回来,他总能一觉睡到天亮,一夜无梦。然而今夜……

 

惊醒后再要睡着已是不易,梅长苏索性起身下床。他梳髻未系带,一头青丝如轻纱柔和地落满肩头。

 

心中烦乱不堪又寻不到头绪,梅长苏精神恍然,也未曾披上外衣,只着一身雪白单衣便赤足一脚踏在铺着月华的冰冷地面上。

 

丝丝缕缕的寒脚底涌入,梅长苏却毫不在意地行至桌边,给自己倒一杯水。

 

夜已深,茶水早已失了温度,梅长苏一口一口地抿着。

 

茶壶旁边是一张古琴,琴身以桐木所制,色泽光润,触感细腻,断纹规整,琴头雕着一枝半开梅花,沿木纹所刻,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手指缓缓勾起一根琴弦,稍做一顿。随着指尖松开,琴弦一阵,铿锵有力的琴声如涟漪般在漆黑如墨的夜晚中沉甸甸地向外扩散开。

 

这琴他今早才刚刚弹过。



 

琅琊山嵯峨黛绿,峭崖生辉,满山苍绿,树木阴翳。山中雾霭终年不消,如梦似幻,扯不开,散不掉,朦朦胧胧地飘渺着。一涌潺潺的山泉从峰顶叮叮咚咚地奔流而来,拐过嶙峋的怪石,拂过盘绕的树根,由雀跃着往山下飞泻而去,激起细小的水珠在透过浓密枝叶间的日光的照射下,折出七彩的光圈。

 

梅长苏于山涧旁的巨石上抚琴。

 

琴弦沾了山中雾气,触手湿滑,弹起来声色暗沉,梅长苏倒也不在意,修长白皙在琴弦上翻飞,轻拢慢捻,追忆半世浮沉,梅长苏不免心中激荡,下指转急,喑哑的琴声中渐渐隐忍着铁马冰河的铮铮铁骑之声。

 

少时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张扬,却尽数付与梅岭一场连天大火。雪为肌,冰为骨,他从无尽地狱中爬出来,改名换貌。十二年韬光养晦,两年翻云覆雨搅弄风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金陵城中大殿之上重翻旧案,沉冤昭雪。当原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却听闻边境多处来犯。

 

得知此消息其实梅长苏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本来还忧愁要如何向景琰告别,现在倒是有了主意。一个朝秦暮楚几易其主的谋士显然不适合留在一个明君身边,而战死沙场无疑是梅长苏最好的结局。

 

“铮!”一曲终了,枝上一只长尾斑雀被惊得扑棱棱地飞起,余音伴着虫鸣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梅长苏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细弱的啪啪的声音。

 

抬眼一看,便见到水牛坐在旁边的草地上仰着头鼓掌,小小的脸颊泛着红光,眼神里住着星星似的亮闪闪的。

 

 “你觉得好听?”梅长苏对它笑了一下。

 

水牛一个劲儿地点头,咧着笑,小手掌都要拍红了。

 

“但我觉得还差些……”梅长苏沉吟。

 

心思被杂念打湿,连琴音也沾了厚重。虽然琅琊山间清静无忧,但京城内风云变幻,就算他料事如神,早做筹划,也担心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梅长苏抬头望向蓝天里翻涌向前的白云,心里也不禁暗中担忧。

 

景琰那边还好吧?不知献王谋反之事他处理的如何了。

 

突然,袖口传来些拉扯的力度,梅长苏垂眼一看,原来是小水牛正扯着他的袖子呢。

 

只见它抿着眼皱着眉,圆圆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紧张的神情,像是怕梅长苏不相信自己弹得好似得拼命着摇头。

 

它摇得那般厉害,让人都担心它的小脑袋会就这么被摇断了。

 

它的头都不晕的吗?

 

“别摇了。”梅长苏看得眼花,伸出手指往水牛额间一点。

 

水牛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其实骤然停下了动作,小手摸上脑袋,果然有几分晕晕乎乎的模样。走了两步却是步下一滑,一不留神跌坐在草地上。草地有些坡度,水牛又顺势滚了一圈,沾了一身的草屑。

 

梅长苏看着有趣,忍不住以袖口掩住嘴角咯咯地笑了起来。

 

水牛神色很是苦恼地从草地上爬起来,用手揉揉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可一睁眼看到梅长苏对着他这个模样笑得开心,其中一根牛角上还挂着一棵枯草的小水牛也不明所以地也跟着梅长苏一起笑了起来。

 

怎么还这么呆呆傻傻的,梅长苏在心中咋舌。

 

好像能将梅长苏逗笑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似的。

 

不,可能它就是把能将梅长苏逗笑当成最开心的事了吧?

 

心里似软成了一片汪洋,梅长苏将水牛从地上捧了起来,细致将它身上的草屑除去,又给它擦了擦有些花了的脸颊。

 

水牛仰着头眯着眼一脸幸福地任梅长苏在自己脸上东擦西擦,然而不经意地睁眼一瞥,水牛像是看到什么似的身子突然像他急急伸出了双手。

 

怎么了?

 

梅长苏任由他顺着自己的衣袖往上爬,细长的小尾巴左右晃动着。不一会儿,小水牛便攀着梅长苏的衣襟登上他的肩头。

 

水牛踮起脚尖认真鼓捣了一会,从梅长苏发间取下了什么东西,直接从梅长苏肩上欣喜地跳了下去。

 

“哎!”梅长苏心中一颤,却见它径直落在了自己膝上,这才放下心来。水牛爬起来摸摸脑袋,又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了梅长苏眼前。

 

是片叶子。

 

风吹树动,林间时而有落叶飘零,落于水中跟波流翻滚而下,落于地上随时间流逝腐烂,落在梅长苏身上,自有人为他拂去。

 

原来是要帮他取下发间树叶啊!


梅长苏心下一动,淡然着笑意,一只手从它手里取过这片树叶,另一只手摸上水牛的小脑袋:“我用这树叶吹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嗯嗯!”水牛攥紧握在胸前的双手,一脸地期待。

 

还是少年时跟景琰在林中自娱自乐时爱玩的把戏,随手扯下树叶,爽手分别持叶片两端或用一手食指和中指分开,按住叶片于唇间,便能吹出几个零星的音节。当时他们还试着编过几个曲子,也不知道现在还记得多少了。

 

这么想着,梅长苏捻起叶片放到唇边,先是试着吹出了几个音,又低头看了看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水牛,这才重新吹了起来。先是几个破碎不成调的音节,渐渐地,这些音节连成一片,一点一点汇成了一首流畅的曲子。调子高高低低,最终悠扬婉转地在林间荡漾着飘散开。

 

水牛趴在他的膝盖上静静的听着,尾巴随着梅长苏吹出来的曲调安然地摆来摆去,打着节拍。梅长苏一边吹着曲子,一手搭在它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日已过半,阳光从郁郁葱葱的树梢间洒下,斑驳了一地碎金。

 

偷得浮生半日闲。

 

难得平静。

 

 

 

可这现在满心的焦躁又是从何而来?

 

“铮!”  手中略一施力,琴弦应声而断,余音丝丝缕缕破碎在夜晚微凉的空气中。

 

梅长苏吃痛抽回手指,皱眉一看,圆润白皙的指尖迅速抹上一丝血色。

 

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蜿蜒着淌下,在地上砸开血红的花。

 

暗红的一片。

 

一如今晚梦境里铺天盖地的红。

 

梅长苏看得心惊,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登时难以呼吸。他陡然抬起了头,在他面前,水牛正站在月光中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月光清澈,如轻纱将水牛包裹住,衬着它小小的身体几近透明。


不!它是真的快透明了!


“只有思念不灭,念就不会消失。”


其实也不全是,念说到底只是正主的相思所化,若是正主死了,念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景琰......!


“啪!”


梅长苏一把捧起月光中半透明的水牛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夜风将他一头如墨的长发甩在身后,鼓动起他单薄的单衣猎猎作响。


清冷的月光中只留下一只破碎的茶杯,和一滩如血液般缓慢蔓延开的凉水。


(TBC)

此章短,运气好今天有二更。但是可能性灰常灰常小。

还有一两章两只大的就能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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