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随天开

去留由已不由人

【靖苏】【玄幻梗】梅花劫(二十)

传送门:直接《梅花劫》TAG走起~

 
 

【正文】

 

“原来月老是个这么贪杯好醉之人,”梅长苏不自觉将小指微微蜷起,指头上一小截染着喜庆的红线红得刺眼,“也难怪世间有这么多痴男怨女,情思错牵了。”

“别动。”萧景琰将他小指掰开,将他红线缠上半截玉瓷般小指。

一圈,又一圈。

在顶端打上一个小小的结,牵着另一端系上了自己的小指。

两截小指凑到了一起,一样的修长白皙,然而萧景琰的手明显比他大了很多,骨节也更是明显。相对比之下,他的手倒显得秀气多了。

他们正坐在靖王府高高的屋顶上,头上顶的是一轮玉盘似的圆月,脚下铺陈着浩渺如星光的万家灯火。凉风阵阵,吹着发丝衣角随风飘荡。

梅长苏看着那条细细的红线在两根手指之间闪了道耀眼的金光,又很快就消失不见。

“真君将月老红绳用在长苏身上不觉得太浪费了吗?”手指轻勾,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连带着心也沉重了不少。心中一悸,梅长苏故作轻松地笑道,“这样的线,应该绑在真君钟情的人身上才是。”

“你怎么知道我没绑在我心仪的人身上呢?”萧景琰用目光描摹着梅长苏的面容,仔仔细细的,认真得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呯”的一声,天边炸开赤橙红绿各色烟火,洒下一片炫彩流光。天际骤明骤暗,照得梅长苏的脸上光影明灭。

“我……”萧景琰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梅长苏的话截住了。

“看到靖王府旁边的宅子了吗?”梅长苏的笑容恍恍惚惚绽放在暗夜中,映着身后的烟火虚幻如花,“那是苏宅。我似乎还从未跟你说过那颗珍珠的故事吧?”

什么?萧景琰全身一震。

 

 

话说梁武帝七子靖王萧景琰,其母为大将军林燮为调理其妹身子特地所献的医女。靖王自小便与大将军之子林殊交往甚密。二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同进同出,亲如兄弟。

“这颗珠子便是当年你要去南海时他央着你给他带的,”梅长苏弯着嘴角笑,“鸽子蛋这么大的珍珠,也亏得你真的找到了。”

只是这珠子最后也没能交到林殊手上。那一年,梅岭大雪纷飞,掩了多少赤胆忠魂。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下面,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战士们陆续倒下,双眼未闭,热血尚温,就被永远的定格在那场惨烈的厮杀中。

“后来呢?”萧景琰难掩心中的激荡,万年冰霜不改的面容中透着急切。

梅长苏悠悠然地就着倾斜的屋檐躺了下来,手衬在了脑后,直勾勾地望着那轮明月。入秋沾了露水的瓦片带着刺骨的凉意,头顶的月亮倒是显得更圆更亮了。

靖王常年在外征战沙场,带兵打仗仍可,但那个刚正耿直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在宫廷中搅弄风云。所以便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他工于心计,巧算人心。他深谋远略,步步为营。他帮着本来连个亲王都不是的萧景琰一步步走上了权力的巅峰,却像光后面的影子般消失在那个最辉煌的年代。

“此人……是谁?”出了声,萧景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粗粝的石子在纸片上划过,尖锐的留下一道深痕。

“大梁客卿苏哲,喏,这靖王府背靠着的那个苏宅原本就是他的。”

萧景琰顺着他的视线遥遥望去,荒落了数百年的宅子依然可见其内景构思精巧。翠竹奇石,假山流水,相得益彰。

“一个客卿?”

“当然不仅仅是个客卿。”梅长苏的视线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萧景琰心间,“他还是你曾经最好的朋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林殊!”

“啪”的一声,一块瓦片从屋檐上掉了下来,溅出了一地碎片。

“那此人后来……”萧景琰的手捏得死紧,掌心蒙了一层汗水,不知什么样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波涛汹涌,起伏不定。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有个答案了!

 

“死了。”相对于萧景琰的神情激昂,梅长苏回答得轻描淡写,“大梁边境有人来犯,他作为大将军之子能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萧景琰俯身压住梅长苏,铺天盖地遮住他所有的视线,目沉如水。“如他还在世,定会重入轮回,但是我寻了五多百年都没找到,除非他……”

“魂魄尽散,怎入轮回?”

魂魄……尽散?萧景琰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仅仅是身死的话自然还可再入轮回,但神兽麒麟敌天劫不过,灰飞烟灭,三界之中自然也无处可寻了。”

身上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去了似的,萧景琰翻了个身也仰面躺在了屋檐上。

天上的圆月映着地上的人,街道上的欢声笑语仍不绝于耳。

心里说不上有多难过,只是,空荡荡的,似乎还能听到风穿过破洞留下的呜咽声。

多可笑,寻了这么久的人结果只是个泡影,现在被轻轻一戳,就全都碎了。

 

 

“真君有情有义,长苏钦佩,但既然斯人已逝,还望真君还是莫过于伤心了。”梅长苏起身跪着,向萧景琰恭恭敬敬地一拜,道,“待地上事了,真君还是早些回天宫吧。”

正想站起来,却冷不防手腕被人扯住,跌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眼睛对上了星子般的眸子。

“可你绑上了我的红线,就想这么离开?”

那目光灼灼,燃着火焰一般,烧着梅长苏心头直颤。

对于珍珠的主人说到底只是执念,心里也早就有了思量。就算那人现在还活着,也绝不会同眼前这人一样让他喜,让他忧,让他执迷不悔。

既然终于知晓了答案,执念也会随之散去,然而最让他焦躁的还是这个梅长苏。

萧景琰看向梅长苏的眼神几乎要将他拆骨入腹。

梅长苏!你到现在还想从我身边逃离吗!

梅长苏垂下眼睛,躲避着他炙人的视线,不见惊也不见喜。良久之后才飘飘悠悠叹了一句。

“能被红线牵起的不仅是姻缘,还有孽缘。真君难道不知?”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他不想再跟梅长苏这样兜着圈子说话,绕来绕去只绕了满身的不痛快。

那便说出来好了!管他什么五百年前!

说说他在梅长苏独自一人出门时到底有多么不自在,说说秦般若跟他谈笑风生自己从旁走过时又有多么不爽快,说说木大小姐的绣球在快砸中他时从心底突如其来涌起的,想迫他离开将他藏起带他到一个只有自己才知晓的地方的冲动。

说说,他喜欢他。

不再认为是错觉,而是确定。

他的哭,他的笑,他的执着,他的淡然,他醉酒时的痴态,无意中抖落了风情,惑人不自知。他在月晦的黑暗中喘息,湿润而甜腻,攀上自己肩头的手臂不住地打滑,腰抖得厉害。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盘桓不去,直搅得人心浮气躁,思绪难平。

这个高高在上的真君,五百年不识爱恨,沉着一颗心,冷似寒潭水。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了,没错,他在乎,他嫉妒,他放心不下!

他喜欢他!

这才会在梅长苏醉酒时抱着他守了一夜,才会在雨天寻着理由去给他送伞,才会主动提起助他修炼,才会对秦般若同他的亲密难以忍受,才会……才会沉溺甚至期盼着每一个月晦夜。

不都是因为——喜欢吗?

真是执迷不悟!仙与妖相恋岂会有什么好结果!

若是之前的他绝对这样嗤笑着。

诚如那日鹤子所言,他奉旨下凡寻珠,却与妖精之流厮混,无视权责,罔顾天规,实乃大罪。弄不好丢仙籍,失仙根,重堕轮回。

可现在想想,若真是如此,倒也挺好。

既有轮回,终会相见。

“长苏,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舍弃那五百年的执念重新来过?”


 

【T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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