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随天开

去留由已不由人

【楼诚】甜(半AU)

【楼诚】甜(半AU)
警告:看此文之前请先确定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正文】
明诚嗜甜。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会主动去说。

 

然而在他十岁之前,他几乎只是只闻到过甜味。在匆匆路过卖糖果的小摊或是陈列着各式蛋糕的面包房,他总是忍不住慢下脚步将目光投向那些散发着诱人味道的来源。那些小小的晶莹的折射出各色诱人光芒的糖果和造型可爱香气扑鼻的蛋糕的甜味那种仿佛带着小勾子一下一下的拉扯着他。

真想尝一尝啊。。。

“瞎看什么呢!”养母总会这样喝斥道。“腿是要断掉了吗?还不快点走!”

养母总是有数不清的活儿要让他干。砍柴烧水,洗衣做饭。若她稍不顺心,便似一场狂风暴雨似的灾难。

明诚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感觉。变得面目狰狞的养母神经质般的在自己身上施虐。幼小的他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眼前不断变黑,身体无法抑制的倒在地上。他不能躲避,否则换来的是更严重的打击。他本能的用手臂护住头,将自己缩成一个圈。用他以往的经验来说,那是最重要的。

既然她不爱我为什么不丢了我呢?

明诚常常这样想到。

为什么她自己活在阴暗里,就偏偏要拉着别人一起陪葬。

在养母去明家做帮佣的时候,明诚就会一个人被锁在家里。

周围很安静。没有蝉鸣,没有鸟叫,连阳光都不愿照进来,空荡荡的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远处又传来生意人的叫卖:“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咯!”

明诚小小的咽了下口水。他见过那种叫冰糖葫芦的。一支支穿满晶莹剔透的小红果子的木棒,像乱箭般插在稻草秸捆扎成的草靶上,微微探出街头,诱惑着来往的行人。小孩子们见了都会央着大人买上一串,满足的握在手里,咯崩一声脆,嘴里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快乐的响声。

真的像是非常非常好吃的样子。

他想尝尝味道,哪怕是舔一舔也好。但他望着紧锁着的大门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种味道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吃到了。

可是在他的心底还是忍不住藏着期翼。期翼着能有个人出现,将他从这个坟墓里带走。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他愿用他剩下的所有岁月来偿还这份恩情。

 

当大门被人砸开的时候明诚还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这对年轻的男女面容姣好,衣着讲究,与周围破败的灰色背景看起来格格不入。明诚看着他们朝自己伸出了手。

他们看起来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人,让明诚有一种一旦握上去就玷污了面前人的想法。他不敢触碰对方一尘不染的手掌,而是慢慢握紧了拳头。

“傻孩子。”那个年轻女子叹息着讲自己拥入怀中,丝毫不在意明诚身上肮脏破旧的衣服和难闻的味道。

而那个男子用他的大手一点点掰开了自己握住的拳头,将一颗糖放在了他的手中。

“尝尝,很甜的。”他拍拍他的头,对自己说道。

这是明诚吃到了第一颗糖。虽然当时他哭的一塌糊涂完全没尝出那颗糖到底是什么味道。但那种透着辛酸委屈感动喜悦的感觉成为了他第一次关于甜的记忆。

 

 

 

后来那个年轻女人成了他的大姐,那个男子成了他的大哥。

在走进明家的那一刻,他就扔掉了十岁之前的自己。十岁后的他,是为明家而生的。

明诚依然喜欢吃甜食,但这个时候的他也不怎么吃了。

不知为何他对甜食的渴求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强烈。

他现在每天都很充实很开心,明家供他上学,教他礼仪,还给了他家人的身份。在他前十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任何人给予过如此体己的关怀。他除了将自己变的更好已经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回报明家,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对明家有用的人。

明家人都待他极好。

后来大姐明镜带回了一个小孩儿。小孩儿的母亲对明家有恩,明镜过意不去便将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一个孩子上。

明诚的养成就落在了明楼身上。

明楼对他的教导也是不遗余力,从学习状况到生活起居,无一不是亲力亲为。从那时候起,明诚的世界几乎是只有明楼。

 

某天,大雨。大姐有事外出,小弟在外出任务,明公馆里只剩下了明楼和明诚。

午饭后明楼说有东西要取就匆匆出了门。

不料这天说变就变,窗外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突然一声惊雷划过长空,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明诚想起明楼出门走的急也没带伞,正在担忧着要不要出去寻时,玄关处终于传来了声音。

“大哥,你以后要取什么东西交代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去取?”明诚赶紧跑了出来,边跑边说道。看到明楼大衣的肩部已经有了点湿意,也不知道淋了多少雨,心中一紧就去扒明楼的大衣。“快把大衣脱下来,湿的穿在身上不好。”

“好,好,”明楼顺从的让明诚把他的大衣脱下。这时候明诚才看到明楼护在怀里的东西。是个包装精细的小盒子,正从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是什么?”明诚问道。

“生日蛋糕啊。”明楼调笑道,“今年我们小阿诚又长大了一岁,难道他又把自己的生日忘记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买什么生日蛋糕啊。明台又不在。”明诚说道。

“关那小子什么事?我是买给你的。”明楼大为不赞同。“我记得你也是很喜欢吃甜食的吧,但那小子每次都是抢着吃。你看看,也不知道是被谁惯坏了。这次他不在,我是专门买来给你吃的。”

“还能被谁啊,还不是你这个做大哥的。”明诚笑道。

“可别这么说,比起你和大姐,我算个什么。说不定啊,在那个臭小子眼里就我才是天下第一大坏蛋呢。”

“嗯,看着挺像。”明诚说的一本正经。

“我发现你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那你是被谁给惯的,嗯?说我大坏蛋?大坏蛋能冒着雨去给你买蛋糕?得,有人不稀罕,我收回来就是了。”明楼捧着蛋糕假意要走。

“哎~送出去的东西能往回收?看在你送的真诚的份上,我也就勉强手下了。”明诚做嫌弃状接(qiang)过了蛋糕。

“你啊。。。”明楼无奈的刮了下明诚的鼻头,笑容中写着一个大大的“宠”字。

晚上,明诚许完愿后分了蛋糕,递了一小块给明楼,“来,尝尝。”

“你吃吧,我不太爱吃甜。”

“我知道你不爱吃甜,所以我只给你切了一点点。一起吃嘛,生日蛋糕也要一个人吃那也太孤单了吧。”明诚直直的望着明楼的眼睛说道,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有星星住着。

明楼看了看明诚,一张口就着明诚的手在蛋糕上咬了一口,有些含糊的说道:“你怎么还会孤单呢?以后你每次生日都有大哥陪你一起吃蛋糕。”

“好。”明诚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也轻轻在蛋糕上咬了一口。

“哎哎!你怎么能吃我的蛋糕呢?我还没吃完呢。”

“咬了一口怎么了,反正那边还有呢。”

“现在真是越来越蛮不讲理了,我看你才是小坏蛋!”

“被大坏蛋教出来的不就是个小坏蛋吗?”

“好了好了,你现在出师了,大坏蛋说不过你了行了吧。对了,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这可不能告诉你,说出来不灵了怎么办?”

“可真小气。不说算了,还不想听了呢!”

“不想听别问啊!”

“你这张嘴哟!除了损人就不能发挥点别的用途?”

“比如说?”

“比如说。。。这个!”

“嗯~哈!你。。。你这是作弊!”

“嗯?大哥没告诉过你,只要能赢,作弊是完全可接受的吗?所以说,反驳无效。”

“唔。。。啊~”

这一晚的蛋糕是明诚从未尝过的甜蜜。

 

 

 

 

 

 

 

很久很久之后。

某天,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街角的一家的蛋糕店被人推开了。店家小妹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欢迎光临。”来人一身黑色长款大衣,虽然面容有些沧桑,但在那被时光打磨过的脸上依旧能看到年轻时的丰神俊朗。那人很快挑选了一款蛋糕,来到柜台付钱。店家小妹利落的为他包装好,一抬头看到也对她点头微笑并道了一声谢。那种绅士的做派让小妹有些脸红,那人已经带着蛋糕出门了。下位客人进门,小妹摇摇脑袋也很快也就将这位有魅力的老先生抛到脑后,招待起下一位。 

明楼提着蛋糕回到了一栋山腰间的小别墅。这里山清水秀,芳草如茵,是他与明诚许过的家园。他来到屋旁的一棵参天的大树下,将蛋糕轻轻放在树下的一个石碑旁。自己靠着石碑躺下。

“明诚啊,我回来了。”他用缱绻的语调低声说道,仿佛担心是惊扰了沉睡中的人,“我在明台家的几天,你还好吗?”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明楼有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知道你问我明台的情况。你啊,就是宠着他。”

“放心吧,明台过的很好,他的孩子也大了,这次我去的时候哇,他都会抱着我叫伯伯了。但这小家伙儿,也是皮的很。就跟明台小时候一模一样,谁都管不住!还记得明台小时候一闯祸,你和大姐就帮着他瞒我,还都以为我不知道么。家里那副郑板桥的《竹叶图》不是被猫儿给划破的,那个双耳青花瓷瓶也不是被风吹落的。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不说罢了。看着你和大姐绞尽脑汁为明台打掩护,我也不能拆你们的台呀。你说对吧?”回忆起那些过往,三个人背着他鬼鬼祟祟密谋的样子,明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些事啊,说个三天都说不完。以前我听人说,这人呐,总开始回忆过去的时候呢,就是已经老了。最近我老是会记不住事,倒是从前的事,越想越清楚了。老想起你和我和明台还有大姐在明公馆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也老啦?你看,我可是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呢。不服老也不行啊。”明楼扒拉着自己半白的发丝,笑着凑到石碑上的照片前。“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很快就能去见你了?”

照片里的年轻人相貌俊朗,神采奕奕,嘴角上扬,像是在嘲笑碑前人傻里傻气的行为。

明楼用手轻轻拂过那张照片,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透露出悲伤:“可你还是这么年轻。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可能都不认识我了。”

“哎呀,要是你真不认识我怎么办呢?又万一你一看我变成了个老头子了,不要我了怎么办?阿诚,你可不能对大哥啊,大哥可是在你手指上刻过章的人,你这辈子都是大哥的。”

“下辈子也是。”

“还有下下辈子。。。”

阿诚。。。

阿诚。。。

明楼望着碧蓝色的天空,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刻在心上的名字。很久没有说话。

也没有人给他回应。

 

“阿诚,大哥想你了。。。”明楼忍不住翻身抱住了石碑,就像是抱住了深爱的恋人,但冰冷的石碑已经不能给他任何温暖。他想起那晚冲天的硝烟,震耳的枪声,挡在自己身前的明诚,和盛开在他心头的血花。

阿诚,我听你的话想要一直好好的活着。但大哥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好好活着。心头总像是被挖去了一块,填也填不上,有时候恍恍惚惚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特别的最近,一晃眼总觉得自己像是能看到你似的。听到你喊着“大哥”或是“先生”对我露出的笑跟你恶作剧的时候笑容一模一样,但等我要靠近时,你就不见了。

“你这个小坏蛋啊!老是躲着我。”明楼无奈又宠溺的刮了一下照片上人的鼻子,像他之前做过的那样。

“不说这些了,”明楼将蛋糕打开,“看,大哥说过要陪你一起吃每一次的生日蛋糕的。大哥从不食言,来,尝尝看。”

说着明楼切了一块放在碑前,又切了一块一口咬下。

“这蛋糕。。。太甜了。。。”刚一入口,那甜腻的味道便冲上鼻端,让他鼻头都微微发酸,连咽下都变的艰难无比。

“阿诚。。。”明楼到底是吃不下去了,手上一松,那蛋糕跌落在草地中,奶油像白色鲜血散落一地。。

君若不在,甜为何味已然不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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